序章
那是一片金黄的稻田,在蓝天与白云的衬映下,金黄的刺眼。
风吹过层层的稻浪。
在这片田野的中间,一个“死者”跪倒在地上,双手被缚,眼口被遮。不明所以的颤抖着枷锁之身。他的身后站着”刑者“。
要怎么形容这个人呢?确切来说只是一副没有表情没有喜怒的皮囊。他嚼着草根,用湿哒哒的眼睛望着死者。突然,他拿出一把口琴兀自吹奏,口琴的曲调在惶惶的光天化日下显得扭曲而悲凉,他却沉醉其中,自得其乐。
皮囊道,这是我的主题曲,我的杀人之歌。
男人捡起一把铁锹,拍向死者。
死者应声倒在地上,做着最后的挣扎,那是濒临死亡之前的煎熬。
几秒钟之后,铁锹的刃处插进了死者头颅与脖颈间的接洽处。
黑!
漆黑一片
……
【
看那鲨鱼的利齿
尖刃就挂在脸上
麦克有把利刃
却没有人能看到
晴空万里的周日
海边躺着一条尸
某人从街角消失
人们称他暗刀麦克
万舒姆去向不明
还有几个纨绔子弟
钱财被麦克夺去
却没有半点证据
妓女珍妮的尸体被发现
胸口插着一把刀
漫步码头的麦克
全然不知
苏活区发生大火
一老七小葬身火海
在人群中的麦克
事不关己,毫不关心
那个年轻的寡妇
名字众人皆晓
醒来时已被玷污
麦克 你的头值多少钱
醒来时已被玷污
麦克 你的头值多少钱
】
一
一个男人将证明身份的证件挂到了脖子间,然后展示给负责拉戒备线的治安官,确认之后,他挤入了被封锁的案件现场。
杨峥蹲在地面上勘察着尸体,他用手搔搔面孔,抬起头才发现对面站着一个陌生人。
我是克罗伊登的治安官江浪。从克城调过来,负责协助你调查有关连环杀手的案件。
我是杨峥。两个人握了一下手。
听说过你,破了不少案子。江浪道。
杨峥很谦逊的笑了笑,向他介绍起现在的这桩案件:一个男人在家中遇害,头颅在床底下,四肢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躯干的部分在房子中间。在他的身体上,有凶手用血画的口琴。杨峥指了指残缺不全的尸体。
江浪环顾四周,尸体的恶臭阵阵传来。他皱皱眉头,这个家伙看起来很穷啊,杀他的目的是什么?
死者叫陈,是个混子。嗜赌好色,每隔三五天要去光顾下赌局,没有妻子,有个远方的亲戚,但是也不联络,所以就是孤家寡人。欠了一屁股债。赌场的人见他很久没有去了,就上门去催,发现已经死了多日。
江浪道,这里那么偏僻,就算死了,也不容易发现。
他走到窗口处,努力的呼吸着外面没有被污染的空气。
根据以往犯案的经验,这几起命案的死者之前没有各种联系,但是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
开膛手杰克。江浪道。
是的,和开膛手杰克很像,但是开膛手杰克只对妓女下手。杨峥道。这个凶手杀人却没有目的性。
在克城已经发生了三起,死了九个人,人心惶惶。他留下口琴的血印代表什么意思?江浪道。
不排除是一种藐视权威的做法。他的杀人手法粗俗残暴,但不代表他本身就是个粗人。有一些连环杀手,他们在杀人的时候会举行仪式或者祭祀,这口琴的印记很有可能就是一种仪式,说不定在杀人的时候吹响过。
被害人都是在偏僻的地方遇害,被害人是独身的话,那就是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遇害。如果真的有口琴声,就算被人听见,也无法证明什么。江浪道。
【
一个男人,一个不整洁的男人,
他的手指到处找不到,没办法放进坟墓。
他的头远远滚到床底;
他的腿和手臂,在房间里到处乱丢
】
二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拨开杂草丛生的的小路,他的面前赫然的露出一座被遗忘的庙宇。这正是当年香火鼎盛的红莲寺,但是一场无缘无故的大火把寺庙烧毁了,僧侣出逃,信徒远走。这座曾经正襟危坐的神祗,放眼望去现在满目的苍凉和伤痕累累。
就是这么一座弃刹,却滋生着一个魔。
男人升起一团火焰,在他身后不远处有张床榻。
黑色的男人脱下斗篷,以及身上所有用来遮羞的饰布,他一丝不挂的矗立着,结实的肌肉,精壮的躯体。他躺上床,闭目沉沉的睡去。
天色渐渐的昏暗,直到月光穿过窗户上的破洞照射进来,如同白霜一般。
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老鼠从地面上猥琐的爬过,用鼻子嗅探着周围的环境。它的头四处张望,就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男人用两指夹起了老鼠的尾巴。
男人拎着这只老鼠,放到到升起的火焰上,老鼠从头到尾的点燃,身体的油脂发出焦臭的味道。男人的嘴脸在火光下,越是没有表情却越是显得狰狞。他一甩手,老鼠在地上扭曲了几下就再也不动弹了。
男人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从床底下摸出一本没有封面的破烂的册子,一页一页的翻看。但是一开始的兴奋渐渐的消退下去,他有些失望的望着老鼠的尸体。
三
杨峥满脑子都是凶手残忍杀戮的场面。尸身上用死者污秽的血的印记,那些支离破碎的让人作呕的尸块,无时无刻不在脑海里跳出来。
江浪敲了敲门,还没休息?
这么晚了你不也没有回去?找我有事?杨峥道。
江浪道,我有个想法,我们可以从酒馆下手,因为那里来来往往的有很多乐手。凶手有很大可能性是个精于口琴的人,说不定他还会其他的乐器。酒馆里人来人往,三教九流的都有,不排除他混迹在那里的可能性。
杨峥点点头,有道理,我也想到了。他对这个陌生的治安官有一种惺惺相惜的好感,虽然从一开始他以为他只是个走过场的泛泛之辈,但是他提出的意见很中肯,他相信只要加以时日,他会成为优秀的治安官的——在这个时代,好的治安官已经如凤毛麟角般珍贵了。
电话响起来了。
杨峥接过,对不起,案子很棘手,这几天恐怕都不能回家了。告诉孩子们,我会带礼物回来。杨峥挂下电话。
嫂子?江浪问道。
嗯。杨峥摸出钱包里的照片递给江浪。
江浪用羡慕的口吻道,还是一对双胞胎呢,像嫂子,以后一定是美人。
杨峥笑着收回照片。
杨兄,你可不赖,我还是孤家寡人。
那你要加油。
免了吧。我这种人游野惯了,不适合被家庭束缚。江浪笑着说。
四
走在乡间的道路上,男孩挣脱了父母的手,尽情的蹦跑着。时不时的回过头,倒着走路,向身后的父母挥手致意。
这是一个晴朗的星期天,张氏夫妇带着孩子去郊外远足。
张夫人的发现鞋带松了,弯下腰系起来。张先生紧跟着孩子。
时间过了很久,张先生感觉到妻子还没有跟上来,回过头来张望,发现距离妻子刚刚停下来的位置已经很远了,却看不到妻子的踪迹。
丽!丽!他高声的喊道。
男孩也发现了异常,呼喊着母亲。
没有声音,没有回答。张先生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你站在那里别动,爸爸去找妈妈。别动,听见了没?
张先生钻入了乡间的树丛,走了约莫三十余步,发现了惊恐的景象。他的妻子,半个头颅被斧头斩断,另一半的头颅在嵌入树干的斧刃上,余下的头颅以及身体歪歪斜斜的跌坐在泥土里。
来人啊,救命啊!一向斯文的张先生何曾见到这样的场景,也一屁股坐在土里,连滚带爬的呼救。他跌跌撞撞的冲出树林,来到道路上,却发现了让他五脏俱焚的情景——他们的儿子,十岁的男孩被悬挂在高高的结实的虬髯的树枝上,垂直的双腿早已失去了活力。
这是一个明媚的万里无云的星期天,他们一家三口决定高高兴兴的去远足——他的耳畔响起了悲凉的口琴的呜咽。
【
有一个小男孩下楼来
他拿着一支小手枪
子弹是铅,铅是子弹
射杀了约翰史普力格
射中了他的脑袋
脑袋飞呀!飞呀!
】
五
“无尽无尽的夜晚
不打烊的小酒馆
没有人急着回家
没有人急着各自回家“
深夜的酒馆里,在夜的暧昧之下,烟熏酒灼过后的空气里传来了驻唱歌手的歌声,声音有种撕心裂肺的沙哑,但是酒馆的酒客们却都很享受这种与众不同的声线和韵味。
酒保从吧台上递来两杯酒,露出得意的神色。这是他的新作,新调的鸡尾酒。杨峥抿了一口,在喉中回味,点点头,竖起拇指。酒保的笑容更得意了。
这是他常来的酒馆,这里的人,他都了如指掌。
一个留着朋克发型的男子提着琴盒来到他们身边。好久不见,杨哥!
来了?!这是克城分部的江浪,我们现在有个案子需要你帮忙。
乐手拍拍胸膛,尽管说。
你能说说你们这些乐手都会些什么乐器?
吉他,键盘,鼓,还有很多。乐手道。
口琴呢?
口琴。我认识的不少的人都会。
你能提供下你们这个圈子会口琴的人的名单吗?
没问题。乐手道,不过不好意思,轮到我的队了。一会儿找你们。
六
夜深的更厉害。
杨峥合上他正在看的乐手提供的人物的卷宗。浪,你相信直觉吗?
虽然说破案的时候,证据是很重要的,但是直觉告诉我,凶手不在他提供的这些人当中。
你破案的时候常依靠直觉吗?江浪问。
相信直觉,但是却不能完全依赖他,尤其是棘手的案子。杨峥回答。直觉只是给你一个方向,而且直觉就和经验一样是最容易欺骗人的。
说起直觉,我想起了一个人。唐葬。几年之前在江湖上冒出来的一个杀人者。老实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定位他。说他是杀手,他不是,说他是江湖人,他却连公门中的人和平民都下手。还有一点,他杀人从来不躲躲藏藏。只是这几年,听说他自从流囚岛上逃出去了以后,反而销声匿迹了。他的绰号叫做野兽,野兽通常都是用直觉来嗅探危险的。
你研究过他?
嗯。江浪道,不管是哪条道上的人,都想要他死。他的罪孽太重,下地狱都不足泄愤。
他怎么会被关到流囚岛的?以他的身手,不可能。
听说好像是和某人有过一个协议。而且是秘密的羁押。江浪道。
杨峥摇摇头,这样难怪,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江浪道,你是觉得他有嫌疑吗?他的消失会不是是在扮演这连环杀手的角色呢?
杨峥想了想,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啊。但是他潜藏在哪里呢?他的肤色是格外引人注意的。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他从光明正大的行凶到成为“口琴血印”杀手,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杨兄,我们去第一次发生命案的都市吧,虽然时间有些久远了。江浪道。
七
一年之前,在拉费耶特发生了第一起在尸身上画血印的案件。
地点是在一户富饶的红酒庄园内,一家八口人连同姆佣全部被杀。
两个人站在如今荒凉的庄园内,看着到处蔓延的藤蔓植物,放任生长的杂草。这片土地原本为庄园主所有,自从被灭门以后,土地的所有权就暂时为政府所有。但是却始终开放商有胆量接手。因为据传说到了深夜,会听见废弃的庄园内隐隐约约会有人哀嚎。
就算现在的时间有阳光,可是双足踏在这片土地上,两个人仍感受的到一抹颤栗。
打开灯,杨峥和江浪进入了发生命案的几个房间。房间的原本的家具摆设已经都跟随主人们焚化,空空如也,阴风习习。
江浪蹲了下来,抚摸了地面上已经干涸很久的血的踪迹。
唐葬最后一次出现在江湖上是什么时候?
你还是执意的认为唐葬有极大可能性?!
杨兄,我在六扇门的时日尚短,在你的职业生涯中,有没有遇到过没有破的案子?!
当然有。我不是小说里写的神探,我尽我的本分。但是有些案子的确很离奇,而且调查周期很短。这些所谓的连环杀手,都有一个共性,他们的脑子和精神都不正常。我们仅仅凭外在是无法判断一个人的。我经历过那么多案件,总在想,人可真是最黑暗最不可测的生物了。
我也没有把握就断然否定你的猜测。
两个人把所有的房间都巡视了一遍,除了那一层厚厚的尘埃以外,他们没有头绪来。但是身在其中压抑的气息让他们无时不刻不想抽身离开。
杨峥道,走吧。再去看看乐器店,我已经整理了一份清单。
八
坐上摇摇晃晃的灵魂号列车,中午的阳光让人在眩晕中昏昏欲睡。
江浪感叹道,又是一次徒劳无功的旅程。
其实破案就是这个样子的,有很多的案件要过很多年以后才能破的了,有些根本就是无头公案不了了之,在这侦破的当中的艰辛是无法想象的。杨峥道。
对于他来说,侦破这个系列的案件很棘手,费蒙特的六扇门在他的带领下破了几起要案,公门的口碑渐有好转,所以也承担着不小的压力。
江浪看得出来他的忧虑,或许你认为我很武断,但是我始终觉得唐葬的嫌疑最大。虽然这个杀手留下了所谓口琴血印作为遗迹,但是调查到如今却一点用处也没有。他留下的口琴印绝对是一种挑衅,对公门权利的藐视。你看他从前杀人就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没有任何顾忌,他不需要动机,而这个杀手,根据他所杀的这些人,男女老少也无法看出动机来。毫无目的性,这就是唐葬和这个杀手的共同点。
杨峥道,像他这样的人,如果要杀人挥刀即可。而且他是怎么样做到消失在人间的呢?卷宗上记录的资料是他是一个去黑非洲远航的男人和一个当地妓女所生的杂种,皮肤黝黑,非常有标志性,这也是他为什么从来不做杀手的原因。我们正常的人很难理解这些连环杀手的杀人动机,因为他们或许求财求色,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杀人的乐趣要远远超过财色。所以他们的杀人动机有时都不能成为我们破案的依据。他不像那些一般的杀人犯,可以模拟现场案件重演。
杨峥觉得很累,他撇了眼列车上的时间,才想起来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回家去了。在这段时间里,他沉浸在案件中,不修边幅。回去洗个热水澡!美美睡一觉。这是他最想做的。
浪,你的家人呢?杨峥问道。
我是个孤儿。
一个人应该很寂寞吧?
有女人陪就不寂寞。江浪道。
不如今天到我家里小酌一番吧,让你看看我的宝贝们。说到了家庭,杨峥的倦容一扫而光。
那恭敬就不如从命了。江浪道。
九
路灯下的江浪愉快的抽起一根烟,望着扑火一般萦绕在灯光周围的飞蛾。
真是愉快的一顿筵席啊,真是幸福的一家人。杨峥只有在回到家庭怀抱里才会忘却了案件的烦恼,美丽而贤惠的妻子,可爱机灵的双胞胎女儿。一个男人如果混到杨峥这幅地步,也算是双赢了。
好羡慕啊!当江浪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他连忙拍拍自己的脑袋,混蛋,我可是个浪子啊,成家立业不适合我!今朝有酒今朝醉,得过且过才是我的风格。
呵呵。哈哈。伴随着笑声,江浪转过身,望了一样杨峥府邸亮着的温暖的小灯,仿佛隔着一堵墙壁也能感受的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氛围。
江浪吐出一口烟圈,踩灭了烟蒂,然后钻进了苍茫的阴影当中。
十
放学的铃声在雨中响了起来,活泼的孩子们从班级里陆陆续续的出来。
女人已经在楼梯的拐角处在等着了,她看见了她的孩子,露出了灿烂 的笑容。她细心的为她们穿上雨衣,任由两个小天使在雨中愉快的奔跑。孩子就应该放任自由的成长,这是他和丈夫一同达成的共识。
作为贤惠的妻子,她将家里照顾的妥妥当当。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这就是爱,女人对于男人依恋。
【
5个月大的弟弟在汤锅里煮着,
妈妈裹在白布里,
白布染红了,
很好看。
邻居妹妹闭着眼睛,
她的腿不见了,
可是,还是那么可爱。
啊~爸爸呢?
你看,
那边是他的肠子,
屋顶上,
是他的头~
他的手臂呢?
找不到了,只看到他带着手表的左手。
家门口有他的裤子跟鞋子,
腿呢?不知道~
那边走过来一个外国人呢,
他从插着上面有星星和彩条的旗子的车里走出来。
我要向他挥手还是微笑呢?
还是向他微笑吧~
因为,
我没有手了。
那么,就向他笑一笑吧~
因为,
我只有头了。
】
十一
小杨,过来一下。杨峥的上司道。
他递给他一份档案,当他看到档案上的图片以及文字时,他突然有种调入冰窖的感觉。他这才发现,这几日一直与他朝夕相处的陌生的男人失踪了。虽然之前有向他告过假,但是他从来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
档案上的字虽然简单,却犹如霹雳一样。
“江浪,男,三十岁。克罗伊登治安官。
半个月前向局里请假,之后便失踪。
近日在田野中发现尸首,头部被重创,致死的原因为被利刃切断后颈动脉。
后续如有知情者望告知。”署名为克罗伊登六扇门。
文字下面是一张凄惨的黑白分明的尸首分离的照片。杨峥觉得自己的胃在收缩,有种作呕的恶心感。王八蛋,这么说来,这段时间以来一同探寻真相的人就是凶手!——难怪,难怪他一直把罪名强加在所谓的唐葬的头上!一定是这样的!杨峥有点出离自己的愤怒了。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来了。他没有好气的接过电话。
电话的那头没有声音,杨峥在一瞬间突然清醒,所有的警觉被调动起来。这是很多凶手常用的伎俩,一种嘲笑公门的手段。
是你吗?杨峥忍住性子。
电话的那头还是没有声音,过来几秒钟传来了哭声。女人的哭声,孩子的哭声,但是那声音对于杨峥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的家庭,他的港湾,他所有的幸福的依靠。
杀了你,王八蛋!杨峥终于爆发了。
下午三点,红莲寺,一个人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漠的没有一丝情感。
电话被杨峥重重的摔在地上。六扇门的人也都明白到了事情的真相。上司正准备安慰几句。杨峥却恶狠狠的盯着同僚们,环顾一周,这是我的事。不要你们管。
王八蛋,他愤怒的拳头打穿了门。
这时的他才后悔当了这个治安官,就他一个人犹如莲花一般的出淤泥而不染!浑浑噩噩的度过吃皇粮的日子,直到退休,灾难就不会那么高概率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让其他的那些人死去,让他们成为自己的替死鬼!一定要杀了你!他在心里恨恨的咒骂道,同时也打定了注意,杀了他以后就要做个恶的治安官。
十二
衰草在风里戚戚的声音在荒凉的郊野听起来仿佛是怨妇的啜泣。红莲寺的牌匾斜靠在红漆剥落的柱身上,上面张结着厚厚的蛛网。
杨峥跌跌撞撞的来到庙宇前,那漆黑的深不见底的门内,犹如一只潜伏的怪兽,让他停住了脚步。
我来了,出来!他大声喝道。
陌生的男人从黑暗中渐渐的走出来,他竟是全身赤裸的,更无耻的是,他的阳具还挑逗一般的勃起着。
你做了什么?!杨峥颤颤的问道。
她被我玩坏了。男人摊了摊手,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生机勃勃的阳具。
杨峥拔出了刀。他向男人身后的黑暗望去,里面漆黑一片,隐隐约约的听见女人低沉的呻吟。
他闯了进去,发现自己的妻子赤裸的被束缚在梁与柱之间,浑身污秽,下体滴着鲜血。
他斩断了绳索,抱住妻子。他的妻子被侮辱到了极致,陷入了神志不清的弥留。他努力摇晃着她的身体,可是她却只是微微的睁开眼睛,没有一丝生的气息。女儿,女儿,我的女儿呢?他转着头颅,想起了还有女儿。
男人呵呵的一笑,有没有闻到香味?肉的香味?
男人用手一指角落里用煤炉烧着的锅子,已经沸腾了很久,锅盖被水蒸气不时的顶起。啊!孩子!杨峥仰天长啸,睚眦欲裂,跪倒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那么残忍!!啊…………
因为我的脑子不正常。男人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曾经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找到当治安官的感觉。我可以像你一样拥有家庭,朋友,事业。但是我后来明白,我不可以,我一个被世间遗弃的人,不配拥有。我和恶魔做了交易,拥有生杀的决断权,却要一辈子在世人的唾弃下到老到死。
你到底……是谁啊?……
我已经一再告诉你凶手是唐葬,可是你偏偏不信。
胡说!你想逃脱罪名,强加于他头上。
世人总是会被眼前的固有的想法和经验蒙蔽,这也是你说的。黑皮肤的唐葬不存在了,难道就不能有黄皮肤的唐葬?!既然是唐葬,那他从来不退,不降,不悔。
唐葬也有做杀神做腻的时候。
男人的脑子里闪过曾经的画面——当他绞杀唐葬的时候,他竟然感到一丝温暖,一丝世人从来没有给过他的温暖。但是他的眼中竟然有泪痕,他的尸体在他怀里渐渐冷掉,他却恋恋不舍。用杀戮替代拥抱,这就是男人之间不可言说的羁绊。
这个连环杀手,可不是吹口琴的好手,他刚刚学会。之所以选择口琴,因为简单便携。唐葬道。
唐葬丢过来一本册子,这是一本童谣,在街边巷尾的书摊上都能看的见的粗制滥造的册子,但是他的歌谣却是恐怖的杀人歌曲。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模仿着童谣里的桥段来杀人,一定又刺激,又充满艺术感。哈哈!唐葬笑了起来,我一直都这样做着。直到有一天,我又遇到了那个倒霉透顶的治安官。
你应该能想的到,我这样的人一定是反人类,反社会的。所以我就决定替代他,来看看你们这群废物能不能找到真相。亏我提供了那么多的线索。
再后来,我看见了你美丽的妻子,又激起了我性欲……哈哈,哈哈。她真是太棒了。唐葬狂笑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庙宇当中 。
杨峥握紧了刀柄,面对这个已经失控的变态者,只有杀了他才有活路!
【
看那鲨鱼的利齿
尖刃就挂在脸上
麦克又把利刃
却没有人能看到
晴空万里的周日
海边躺着一条尸
某人从街角消失
人们称他暗刀麦克
万书目去向不明
还有几个纨绔子弟
钱财被麦克夺去
却没有半点证据
妓女珍妮的尸体被发现
胸口插着一把刀
漫步码头的麦克
全然不知
苏活区发生大火
一老七小葬身火海
在人群中的麦克
事不关己,毫不关心
那个年轻的寡妇
名字众人皆晓
醒来时已被玷污
麦克 你的头值多少钱
醒来时已被玷污
麦克 你的头值多少钱
】
终章
——为什么是我?死者问道。
——因为我想成为你。
——你和我一样都是碌碌无为的孤家寡人,你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刑者回答。
那是一片金黄的稻田,在蓝天与白云的衬映下,金黄的刺眼。
风吹过层层的稻浪。
在这片田野的中间,一个“死者”跪倒在地上,双手被缚,眼口被遮。不明所以的颤抖着枷锁之身。他的身后站着”刑者“。
要怎么形容这个人呢?确切来说只是一副没有表情没有喜怒的皮囊。他嚼着草根,用湿哒哒的眼睛望着死者。突然,他拿出一把口琴兀自吹奏,口琴的曲调在惶惶的光天化日下显得扭曲而悲凉,他却沉醉其中,自得其乐。
皮囊道,这是我的主题曲,我的杀人之歌。
男人捡起一把铁锹,拍向死者。
死者应声倒在地上,做着最后的挣扎,那是濒临死亡之前的煎熬。
几秒钟之后,铁锹的刃处插进了死者头颅与脖颈间的接洽处。
男人捡起了挂在死者胸前的象征身份的证件,剥掉了死者的照片。
这一日的下午,他掀开布帘,进入了一间提供自我拍摄的照相馆,他投入一个币,然后面带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镁光灯闪过,那一张照片清晰的被定格。
后记:
这是一篇只能在坊间流传的极端分子的洗脑教材。如果不喜欢,也没有关系。
读这篇小时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被我那所谓的推理的外衣给蒙蔽了双眼。因为这绝对不是一本你以前读到过的所谓的阿加莎,福尔摩斯,或者说日式的推理小说。因为正犹如小说中的杀人歌曲一样,这是一本杀人者的小说。
是我向近日看过的三池崇史的影片《恶之教典》的极端致敬。设置连首末的歌谣也都一字不差的引用于该作品。
但是如果你作为一名推理者你肯定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留下的证据不是童谣?因为如果留下童谣的话,岂不是成了真的推理小说。另外,口琴也是出自对三池崇史影片《布鲁斯口琴》的另一种致敬。
这是一部杀人者的小说!
鸣谢:
三池崇史《恶之教典》《布鲁斯口琴》
D·J·卡卢索《机动杀人》
池上辽一&武论尊《HEAT》
古龙《离别钩》